蹦米

【范宜】你又何必拒绝温暖抵达 37-38

庆祝我暂时脱离苦海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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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.37
　　“段老师，小心！”学生们在走廊打闹撞破了玻璃，碎裂的声音震耳欲聋。
　　段宜恩扬起脖子，玻璃碎片与记忆中的小盆栽在喧闹的替换，然后他被扭了个身，后背贴在一个厚实的胸膛。牵绕着他的是林在范加速的心跳和没法控制的信息素，闻得他有点腿软。
　　“你...快收起来...”段宜恩在他怀里挣了一下。林在范轻微的闷哼一声，味道渐渐淡去，周围的骚动也淡下来，却显得他胸口传出的怦怦声越发真实。
　　“你还好吗...”往事重现，地上随处可见的碎片渣触目惊心。
　　小时候林在范也这么保护过他。
　　那次他后背被砸出了一大块青紫，段宜恩帮他上药都格外谨慎，但医生却说要用点力帮他揉痛处，说是活血化瘀。
　　他眼睛一闭下了几次重手，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了，果断的把重任扔给了其他人。每次听到林在范躺在床上隐忍的低吟，他就觉得愧疚，想要去抱抱他，又怕人家嫌他太过矫情。
　　换谁他都会这样做的。那是林在范的原话，段宜恩偏偏还傻乎乎的信以为真。
　　也是，连林在范自己都抗拒且不清楚的感情，他又怎会弄得明白他话背后的意思。
　　直到今天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。
　　“嗯，没事。”林在范摸摸他的脸，确认他没有受伤才彻底放手。但从几楼掉下来的东西砸在身上怎么可能没事。他穿得也不厚。
　　“去医院吧。”
　　“你陪我一起去。”林在范牵住他的手。学校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帅气的小伙在追求他们温文尔雅的段老师。所以也就没再管他们，将注意力都放在闹事的孩子，还有需要处理的各种繁琐事情上。
　　“伤口不严重，勤换药就行了。”渗血的伤口虽然密集且吓人，但都只是皮外伤。
　　“谢谢医生。”段宜恩歉疚的低着头，懊恼自己又给最不想扯上关系的人添了麻烦。
　　“干嘛这么闷闷不乐的。”
　　段宜恩摇摇头：“回去吧，弃弃等着我呢。”
　　“我送你们。”
　　弃弃终于如愿以偿的坐上了林在范酷炫的超跑，在车里欢快的手舞足蹈。段宜恩觉得他儿子这样子很没“出息”。
　　“...晚上不要吃外卖了，到我家来吧。”这还是段宜恩首次邀请林在范做客，虽然更多的是想还他人情。
　　林在范眼里闪过一丝讶异：“不用了，我待会儿要去见个客户。”
　　弃弃期待的小眼神顿时没了光彩。
　　“哎哟，别不高兴啊宝贝，我下次一定来。你要是想找我也可以来我家，好不好？”
　　“拉钩钩。”和弃弃交换了约定，林在范站起身，“有事打电话给我。”
　　“路上小心。”
　　“嗯。”
　　林在范应酬到很晚才回。刚洗漱完趟进被子里没一会儿，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弄醒。段宜恩抱着弃弃焦急的在寒夜里出了一身汗。
　　“怎么了？”现在他后背都还有点隐隐作痛。
　　“弃弃发烧了，离这儿最近的儿童医院过去都要好一会儿，我本来不想打扰你的...”段宜恩说得快哭了，“可是外面实在是没有车...”
　　“别担心，有我在呢。”他手指的温度与表现出来的状态形成强烈的反差，林在范这才注意到他只穿了一件难以御寒的睡衣。担心的转身回房取了两件外套，给他披上一件，林在范拿了车钥匙，同他一起下楼。
　　半夜儿童医院的人还不少。好在病情不严重，打一剂退烧针便行。段宜恩闻言不免松了口气。
　　“你在这守着他，我去缴费。”
　　“嗯。”现在他也没心情去和他挣。有时候多一个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，只是他没想到，自己拒绝了这么久，却还是从林在范这里得到了恩惠。
　　今天一天便是两次。怕是还不清了。
　　在宝宝因为疼痛而哇哇喊的哭声中，林在范在床边坐下，疲倦的松了口气。
　　他今天都还没睡呢。
　　为了让段宜恩舒服点，他觉得麻烦了一下不怕第二下，干脆找关系给弄了张床让他们休息，宝宝早就忘记疼痛，缩在段宜恩身边睡着了。
　　“你要不先回去吧。”段宜恩本意是担心他累着。
　　林在范看他一眼起身，竟也没说要留下来的话，这让段宜恩有些意外，便想到自己说的话是不是让他误会了，心口一酸，拉住他：“好像疲劳驾驶不太好...”
　　“呵...”林在范被他逗笑的表情看在他眼里却成了怒极反笑。段宜恩更加的觉得羞愧难当：“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...”
　　“嗯。”林在范轻哼一声，打断他的话，“我在外面凑合一下就好，有什么事叫我或者叫医生。”
　　“...”段宜恩沉默着点点头，终于在林在范走到门口的时候对他说，“谢谢你，在范。”
　　回应他的是林在范潇洒的背影。
　　病房外的椅子要睡觉其实有点困难，他背后又有伤，不敢太压着，只能侧身勉强躺一下，缓解一身僵硬。而且过了熟睡的那个点，他也没什么睡意了。
　　来往的人群和嘈杂着急切的呼喊声构成了儿童医院的一晚。饶是他在职场上再怎么自信，面对段宜恩也只剩无数的不确定。
　　他已经在很努力的挽回了，但无论他做什么，段宜恩都一副冷清清的样子，让他摸不准他的喜恶，除去那天知道他搬到了他楼下外。任何时候林在范的心情都是忐忑的。他怕下一秒段宜恩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，再也见不着。
　　但幸运的是，睡梦中所担心的都没有发生。段宜恩甚至拜托他帮忙了，虽然是万不得已的选择，但也是个不错的兆头。
　　他们曾经错过了无数次，但上帝总是让他们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见面，可能就是为了敲醒迷茫中的人。
　　段宜恩，一直在我身边爱着我的你，辛苦了。未来，我愿陪着你，把难过变成高兴，把心酸变成甜蜜，把彷徨变成确信，而幸福与快乐会保留他们原本的模样。
　　再相信我一次，好吗？
　　段宜恩醒来的时候，桌边放着热腾腾的早餐，下面压了一张便签纸，林在范已经回公司了。
　　不知道他睡好了没有。
　　其实没有人知道，段宜恩会时不时的想起重逢那天，并且觉得侥幸。如果当初他没有留下这个孩子，林在范说不定都不会多看他一眼，更不存在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可能。
　　那人内心深处藏着的所有温柔，他眷恋，但害怕得到。哪怕后来知道他是曾经的那个小男孩，可他选择不说，自然也有他自己的道理。
　　放在那之后坦白，就像用孩子去束缚一个拥有不羁灵魂的人，是不会拥有好结果的。虽然他真的有了他的孩子，但他更有他自己的尊严。
　　他可以选择死心。
　　“爸爸，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？”
　　段宜恩回过神来摸摸他的额头，已经不热了：“待会医生再过来看一下，没事就可以回家了。”
　　“爸爸，我今天不想去学校。”
　　“嗯，爸爸已经和学校请假了，今天陪你一天。”弃弃跟着他，受了很多苦了，为他任性一次也不为过。
　　“宝宝想去哪里玩吗？”
　　“嗯，不要。”弃弃想了想摇头，“爸爸在家休息。”
　　“你还真是...”不像两岁的孩子啊。
　　段宜恩在心里感慨。
　　为了表示自己的一片忠心，段宜恩严格遵从段小映小朋友的命令，带着他在家里养了一天的“猪”，差点把午饭都错过了。
　　担心他们一天的林在范，果然在晚上的时候来报到了，手里提着在饭店里打包来的饭菜。都是大补的那种。
　　“医生说弃弃的抵抗力稍微差一点，适当的给他补一补就好了，不用太担心。”
　　“嗯。”段宜恩咬着筷子笑他行不对语的行为，“那你多吃点，我和弃弃也吃不完。”
　　或许是他想错了。林在范是无论如何都会向着“恩恩”的。他在努力的表达他的真心，解除其中的误会。
　　而段宜恩，他不否认，那本书不仅仅是为了纪念，更是想用这种无声的方式，告诉林在范，他还记得他，并且认出了他，对他还保有留恋。
　　之前所做的一切，似乎都是为了今天。只要他还有意的话。
　　
Ch.38
　　自从弃弃记忆里有了小狮子的身影，段宜恩几乎成了动物园的常客，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准时报道。久而久之管理员也认识他们了，对他们表现出友好，虽然更多的可能是因为上次目睹了段宜恩的壮举。
　　糖球今天精神似乎不太好，朝他们挪了两步又趴下，但神情依旧温柔。弃弃向他挥了挥小手，他又撑起身子走一步，每一步都沉重到段宜恩心里发酸。
　　“...它可能时间不长了...”管理员看到他们，主动上来搭话。
　　“嗯。”段宜恩看得出来，所以不愿再说对他，亦或是糖球来说如此残忍的话题，“那天到了可以通知我吗？”
　　“当然。”管理员并不清楚段宜恩和这头狮子一起经历过什么，只知道他们关系不浅。
　　“小狮子怎么了？”
　　“它生病了，我们今天先让它休息好不好？”段宜恩让弃弃和小狮子告别，他怕他再待下去越想越多就会哭出来。
　　或许，这一幕将永远的刻在他心里。
　　小狮子趴在地上，现在的它连翻身都困难。大概是看到段宜恩现在很幸福，至少有人可以替代它给他陪伴，它感到满足，像是担心段宜恩多年终于放心了一般，它闭上眼睛，原本盈满泪水的眼睛，沿着眼角滑下一滴泪，将粗砺的毛发打湿。
　　“糖球是不是...”林在范前两天也抽空去看了小狮子。小狮子见到他自然没它对段宜恩这般热情，但也不冷漠。
　　“嗯，”段宜恩让弃弃去客厅给自己端水，“我没告诉他，虽然以后也会知道...”
　　“到时候能叫上我一起吗？”段宜恩看他坚定的眼神，点点头。
　　双倍的快乐与半份的痛苦，怎不诱人呢。
　　糖球去世的消息来得很突然，段宜恩那时正在上课，不得已请别的老师帮忙。
　　他紧赶慢赶的到动物园门口，却在只剩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下来。他有点害怕了，害怕接受陪伴了自己这么久的糖球消失在这个世界的事实。
　　「到时候我陪你一起来...」
　　林在范的话回响在脑海，他这才发觉这个人在自己心里占据了多大的位置，并且是那么的可靠。
　　拜托啊，拜托...
　　电话响了一会儿终于被接起，段宜恩明显松了口气，但声音在颤抖：“糖球...糖球没了...”
　　林在范咻得一拍桌站起来，吓了下属们一跳。心想又怎么惹到他们老板了，这么生气...
　　“你在哪里...在那等我，我马上过来。”挂掉电话，他留下一群不明所以的人面面相觑。
　　段宜恩在微凉的春风中不停地到处走动，焦躁得难以静心。林在范到时，便是看到这副场景，心脏的位置一抽一抽的。他过去把人拥在怀里，想要温暖他被风吹得有些冷的身子。
　　“你怎么不找个地方躲躲。”
　　“是你要我在这里等的啊...”段宜恩也不是故意要把责任推给他。根本是下意识的，想要依赖一下面前的人。
　　林在范果然哑口无言，半天才挤出一句话：“这样吗...对不起。”
　　段宜恩觉得他这样挺好玩的，一下笑开了：“我们进去吧。”
　　小狮子被抬出来，正准备转移，他猜不到它会被弄到哪里去，只能抓紧现在的机会多看几眼。
　　“不去摸摸？”林在范问。
　　段宜恩摇摇头，他站得离糖球挺远。
　　或许不去打扰它，让它安心的走才是最好的选择。林在范便也不多做评论。
　　都说人心情沉重时，其实是哭不出来的，就像他现在一样。林在范在旁边看着他，有点担心他把自己憋坏。
　　“要是难过就哭吧。”挪了两步靠近他，林在范拍拍自己肩膀。
　　小狮子从视线里慢慢淡去，车子渐行渐远。这下，陪了段宜恩十多年的小生命，只留在了记忆里。
　　他终是忍不住，悲从中来，转身趴在林在范肩头放声大哭。林在范抱住他轻拍他后背，让他感知到自己的存在，消除他心底因为失去与分离而生出的彷徨。
　　“除了弃弃，我什么也没有了...”段宜恩情绪稳定下来，枕着他肩膀说。
　　“你还有我。”
　　“...”段宜恩转头将剩余的眼泪擦在他衣服上，“我好不容易不去想你，结果上帝他玩我...”
　　“对不起...对不起...”除了这个，林在范不知道说什么合适。
　　“你知道吗，我要的一直都不是这个。”段宜恩直起身来，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，“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，多说无益。”
　　“宜恩...”林在范琢磨不透他的意思，很是紧张。
　　如果他彻底拒绝自己怎么办。
　　“你好残忍，绝情的脱离又强硬的闯入，你把我当什么了。”段宜恩说得很平淡，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。
　　林在范也不辩解，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。
　　“我讨厌自己这样，一碰到你的事便乱了心境，总会情不自禁的去想你，明明都说服自己不要理你了！你为什么还要出现！折磨我很好玩吗？”段宜恩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，又涌出来了。林在范要抱他，被他反手拍了个巴掌，手背以肉眼可见速度迅速变红。
　　“宜恩，对不起...”
　　“我说了我不要听这个！”段宜恩暴躁的踹了他一脚，正好踢在小腿骨头上。林在范疼得龇牙咧嘴，但没敢吭声。
　　他愤愤的抹了把眼泪，逞强的道：“你要是再敢那样...我...我就...”
　　下一秒，他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　　“我发誓，一定不会那样了，我会爱你还有弃弃一辈子的...”
　　还好没有拒绝他。林在范悄悄松了口气。
　　“话别说太满...”段宜恩掐他手臂瞪他，看他疼的模样似乎很爽快，然后悄悄伸手圈住了那人的腰。
　　他，觉得有点幸福。
　　两人在一起的事情谁也没告诉，留给其他人自己去发现。因为除了关系的本质变化，其他的都和原来一样。
　　在段宜恩第十三次拒绝林在范同居的提议时，林在范放弃了，退了楼下的房子，厚着脸皮赖进他家。
　　弃弃因为多了一个玩耍的伙伴，开心极了，趴在林在范背上肆意扑腾。
　　“段映，快给我下来！这样会摔跤！你怎么带人的，不能这么惯着他！”后面那句自然是说林在范的。
　　被责怪的人秒怂，放下弃弃，规矩的抱在怀里。一大一小都怯怯的不敢看段宜恩。
　　“宝贝今天和我睡好不好？”
　　“不好。”就算再喜欢林在范，弃弃晚上还是喜欢粘着段宜恩。
　　林在范泄气的抬头望天。他也想和某人温存一下啊，好不容易在一起，结果全被这个小家伙破坏了。
　　孩子什么的，造孽。
　　“乖乖坐好，我去帮你爸爸端菜。”把弃弃安置在儿童椅里，顺便准备了一点小玩具吸引他注意力，林在范一刻等不及的跑去厨房。
　　“需要帮忙吗？”
　　“你帮我看好弃弃就行了。”
　　“弃弃他又不肯和我睡。”林在范从后面抱住他，把脑袋架在他他肩膀，“什么时候让他自己睡？”
　　“怎么，才几天就讨厌他了？”
　　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”林在范苦了脸，“我就是想和你过过二人世界。”
　　“嗯，等他上幼儿园吧。”
　　“啊，还要等一年啊。”林在范绝望，巴不得现在就把段映扔进去。
　　“不过，”段宜恩突然一转折，“你要是有本事哄他自己睡我也不介意。”
　　然后，林在范就步上了，努力劝说弃弃一个人睡的艰难道路。直到半年后，革命终于成功。
　　“我一直很想问你...”段宜恩在林在范怀里翻了个身，“那个水晶球为什么没有你...”
　　“有啊。”
　　“在哪？”段宜恩不解。
　　“我在外面保护你们。”一口亲在段宜恩额头，林在范故意不让他看到自己略微羞涩的脸庞。
　　段宜恩愣了半天，想到刻了林在范名字的底座，心里一阵触动，刚想亲上去表示一下，弃弃的哭声及时响起。
　　“呜...爸爸！爸爸！”每一声都中气十足，段宜恩真的觉得他是故意的，但又不能不管。
　　段映啊，段映，你可真是我的亲儿子。
　　
TBC.